本頁文字是轉載自網友 Lindie L 發表於 mk 61 的youtube channel 的龍婷視頻意見欄

旺角菜街的喜和乐

 

夜幕初上的香港旺角是歌舞升平的世界，一切都是流动的，从台上的演的疯子们到台下看的傻子们，从这一场演到下一场，从上一台看到下一台，演了18年的光怪陆离的香港市井浮世绘，就此降下帷幕。能如此成集成市成规模的，整个中国城市化的100多年里，最有名的是北京的天桥，和上海的大世界， 天桥是露天做，大世界是票价非常低廉的室内场，可是早已中断沉寂多年，曾经的辉煌过往，无论现在花多大力气重整旗鼓，再也没有那种原汁原味。可是这条根在香港留了下来。初见时，那是熟悉又陌生，亲近又疏远.

香港做的是露天夜场，太冷的地方就做不了，从王子到乞丐都欢迎，从一晚掷千金到分文不取都随意，有孤寡老人，有雀跃孩子，有坐轮椅来的，有提行李箱的，从本地居民到四海宾朋，不分高低贵贱，来的都是客，随时来随时看，来去自由。总有点什么能让你驻足。民间艺人表演水平有高有低，高的有高的打赏，低的也没人喝倒彩。旺角菜街不是酒廊夜总会，不是剧场，更不是红磡，可是小街能容天下客，有海纳百川的气度，才不会拒绝任何人。18年的历史，每周万人欣赏表演，十几档同时演，光景好的时候，生意应该不会比经营一间剧院差，人流带动金流，金流带动物流，两边商铺云集，整个一个流动的经济带，常年不衰。全球仅此一家别无分号，这不仅是特色，更是独家。想去北京找，天桥成地名了，上面盖剧场，想去上海找，大世界都不知道人家让不让进。国外去找，没有这样的规模和气候，只有在这里，香港旺角菜街，有的是全世界需要的活力，欢乐，包容，自由和平等。有没有人算过18年累计的无形资产，如果管理有方，会创造多少商业价值，就算破产，只剩一块招牌，也能做好多事呢。杀街杀的是自己的街，拿自己的筋骨动刀，有人投诉就不做，不做就没麻烦，没看出这里有任何香港精神。那么开心的地方，也有人不开心，也许看不得别人开心。

旺角菜街的财和义

 

说一千道一万，重点的重点要来了，钱。最令人愤怒的要放在后面说。不交税，不交租，这么好赚就在大街上，太可恶了。一晚赚上万呢。卖唱等于乞讨，罪加一等。这不是一开始设街的初衷，本来是给艺术家练习的地方，不收钱就尊重你们。档口老师赶紧还说艺术不是揾钱的工具，有人牌子都挂出来，不要钱要掌声。天下没人不爱钱，说不爱的人一般两种，一种是自己赚不到，一种是赚够了。那个艺术老师如果不来找钱找名找关注，为什么到人挤人的旺角来，应该去冷冷清清的艺术中心，别让旺角的铜臭把您熏坏了。再问一句那个不要打赏要掌声的档口，有多少人愿意给你多少钱呢，你不要打赏，掌声有没有因此变的多一点呢？说不说这话，也没差吧。别矫情，艺术来不得半点做作。穷并不高尚，只能说技不如人，无法接受市场的考验。永远不能理解，商业高度发达的香港，世界极的城市，每秒资金的进出量，多少千万富翁云集的地方，民众竟然对街头卖唱歌女所得的小费穷追猛打，无法释怀。每个人的奋斗动机各有不同，但说明权都在本人，不在外人。奋斗为了钱并没有在道德上低任何人一等，这不是偷不是抢。但如果有钱才唱，没钱就不唱，那么龙姑娘她早就不唱了，靠男人养好了，吃这种苦干什么。看到人家赚到就眼红，人家赚不到的时候就装瞎。在贫穷的地方，这种思维很有市场，可是香港让我很意外，再想想有又什么意外呢，比尔盖茨那么有钱，美国人也没想绑架他儿子，可是李先生就没那么幸运了。再说说社会公平，税，和发达国家比，香港的税普遍低。就算对打赏征税，也是不多的。如果去做义工，义唱的小时数完全可以用来抵税。用她的知名度，免费义务宣传香港吃喝玩乐，这一进一出完全可以抵消。义字当头，香港人没把龙姑娘当自己人，无所谓，可也不要说龙姑娘占了香港什么便宜。租，香港大街上的小吃夜市要交租么？头上没半片瓦，交的那是档口费，档口位置并不总是固定的，新档入旧档出，夜市收上来的钱还是花回去，电水垃圾保安秩序，管理真空，乱起来是很危险的。维持市场的秩序总要有人做，政府不做，档口就把钱交给能做的人，不合法谁都知道，可是合理。在这个生态圈里，商人和艺人是把供应带入需求市场的驱动力，但被针对的，永远是这些抛头露面的下九流，官人，差人，江湖人，反到不敢惹。歌手赚多少才公平，看你怎么唱，投入不同，回报也不同，当事业唱，学艺的投资期长，回报期晚，收入不稳定，老病残没人理，如果准备唱一辈子，仅仅为名利，如果没一点真爱那是撑不下去的。当爱好唱，开心开心就好啦。练习一周，在登台的一个小时里收不到钱，那么一周就白练了。看受众人数，演出量，加上演唱的品质和市场稀缺度，菜街最顶尖的歌手，常规演出收入，平均下来如果和香港投行的高级经理薪水持平，这并不过分。

旺角菜街的艺和德

 

做这一行，从红磡唱到庙街唱本质上没有任何区别，都是卖艺。任何市场，零零总总的货物，好东西总是稀有，要自己淘，后来龙姑娘就这样被淘出来了，如果那时她的声音没在那两分钟之内留住我的耳朵，她就成了路人。她不太一样，好像被放错了地方，这样的错位让观赏她变成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。那种声音是要买票的才听的到的，现在怎么就在大街上不给钱也听的到，还居然每周都有；唱的即没港腔也没港调，也敢在香港人面前唱香港歌，香港人听的怎么那么开心呢；不久前旺角暴乱，她的身份是最容易的攻击目标，还站在那里美美的唱，也不怕的；那个年龄怎么唱的都是跟她年龄不相称的歌，还唱的有滋有味的；这种唱法都快绝种了，她还在唱，竟然还卖？现在唱歌要气喘吁吁，哭天抢地的，动作情绪大于声音，不是要听韩国，rap, hip hop么；为什么听不到她抱怨街头唱歌辛苦，她担心的只是下雨天没人来听歌；怎么她不责怪别人？唱歌揾不到钱怪大家好了，她自己去把钱揾来，还跟别人分；她从不会对同行的表现说三道四，从来都是说别人唱的好；怎么她也不提客人给她的白眼和屈辱，只念歌迷带好吃的东西给她吃；走音的都一个个站在那里唱的理直气壮的，只有她一脸焦虑的去跟客人说她白话不行，怕唱不好。龙姑娘会让你产生很不真实的错觉，在这香港的花花世界里，亦真亦幻，煞是好看。她与众不同，但并不显得格格不入，一样把场子炒热，一样压的住场，靠的是技高一筹，台风成熟。好声音有，会唱的少，水准高下的区别是深井烧鹅和麦当劳的区别，当中差的是十年的功夫。音色，圆润明亮，空松通透，能称为好声，想知道什么是训练过的声音，就听龙姑娘唱，有穿透力的音质，唱声必须从伴奏音乐里跳出来送出去，而不是被伴奏音乐淹没。声音集中，气沉丹田，声音散的七零八落是根本不能登台的。全靠嗓子出来嘴前一点的声音那不叫发声自然，那叫不会唱。她轻轻一唱，声声入耳，而不是轻轻一唱，就听不见了，那是把轻轻唱当弱弱唱。高音流畅飘逸，收放自如。而不是唱不上去就喊，那是大声叫，不是高声唱，错把音量当音高。街头的表演环境恶劣，龙姑娘前探，鞠躬，转身，无论身体怎么动，声音很少变形，从她嘴里出来的都是成型成线，能立的起来，送的出去的声音。她吐字清脆，无论歌速快慢，国语粤语，有可能不准，但每个字都有头有腹有尾，交代的清清楚楚，腔才是圆的，而不是平的，口齿不清字都糊成一团。善发声，会运气，能行腔，真功夫全在嘴里胸腹里全身里，只是外人看不到。有声音又会唱还能演，舞蹈演员出身，眼神表情手势加身形，就是伸手接个打赏，屈膝致谢，那也是优雅的芭蕾舞的造型。龙姑娘卖艺品质好，分量也给足，自己加个前缀或后缀，过门自己哼过来，结尾变换唱法。她去翻生的老歌，记谱背词先练加技巧再演，化腐朽为神奇，这是赋予老歌新生命的过程。别人有的毛病她没有，别人做不到的，她做到，别人不肯放下身段的，她肯，能者多劳，多劳多得，公平的很。如果每个歌手出场时间都一样，那不叫公平，那叫平均，龙姑娘取之有道，也受之无愧。她的错位出现，是个意外，动了菜街的一些正负能量，现场和网上的气氛变的很是不同，因此带来的爱恨情仇留在下段说。

旺角菜街的爱恨情仇

 

不知道她师从何人，但是那一定是个非常正宗的师傅。龙姑娘的声音，流行以上，美声不到，三个八度不敢说，两个八度肯定有。好东西不一定总是好卖，卖的不好的时候，有几个能守的住清贫，仍然相信师傅所授的价值，身体力行的去实践？不知道为什么龙姑娘总说她唱法旧，意大利歌剧美声几百年历史，唱法一样，没人说旧，那是古典风格，而且市值永远都在涨，就像陈酒。东方的声乐有自己的规律，从周璇到邓丽君，没人说过她们土。说明这片市场从来都在，只是没人养。档主卖的是老歌，龙姑娘卖的是东方的把声和腔韵，卖的人少，这是个孤独的工作。可是歌迷爱她的歌声，等她唱一首歌等的颈都长了，听她唱歌唱的是入心入肺。她有一种能改变人的力量，从不追星的，追她捧她，不听她的歌，就不去睡觉，老华侨漂洋过海来看她，从不用智能手机拍照的，成了摄影师还会上传，从不网上留言的，会特地去申请账号发表看法。年轻的，这才知道邓丽君还有那么多好听的歌都没听过，年长的，会发问这是什么新歌，歌词深。习惯繁体字的开始对简体产生兴趣。龙姑娘的歌，总能让你找到一个共鸣点，产生一种情感的连接，让你想起你的逝去的青春，曾经的爱人，现在的奋斗，未来的彷徨，也许有一天你也许忘了她唱的什么歌，可是你永远忘不了她给你的感受。她去不去红磡唱，又有什么分别？多少年来多少中国民间艺人，走街串巷，婚丧嫁娶，他们出现在每个人生的最重要时间点。捧出来的是一时的名气，练出来的才是一世的歌艺，她在香港卖艺，卖的就是货真价实，不指望大电台，大富豪捧她，只求香港好好待她，不要为难她，梅姐那么红还是被人打，邓姐那么红病逝客死他乡，只要龙姑娘高高兴兴，自由自在的唱下去，这比大红大紫来的更重要。龙姑娘的影片陪歌迷走过春夏秋冬，酷暑严寒，歌迷陪她从每周几千到每周几万的点击率。影片天涯歌女龙婷的工作状态，比真人秀要真实，比记录片更新鲜，这是菜街龙女的演出的历史纪录，观众的情绪随着她的喜怒哀乐起伏，爱她唱完个好音，她会兴奋的一扭头看观众，像个孩子，你听我唱的好不好。笑她忽然忘了下一句，呆呆的样子，手紧紧捏住麦，像只兔子，眼珠从左转到右，从右转到左。怜她面对歌迷叫好起哄，变成少女了，害羞脸红的样子。看她听到奇怪的伴奏，像老师，一脸的恼火斥档主。惜她伤心难过，泪在眼里转来转去，不能让它流下来，仰天长叹避开镜头。惊她面对挑衅的客人，像个战士，面带微笑，怒目蔑视的样子，呛回去，她性子烈；乐她面对孩子，总是答应合影，即便是不方便的时候，她心肠软；谅她一句没唱好，一脸懊恼不能原谅自己的样子，她脸皮薄。一个女人性子烈，心肠软，脸皮薄，如果没背景，要想在这个男人统治的世界体面的活下来，就必须很能干很勇敢。登台早期，替她捏把汗，看看有些客人，男人着拖鞋，叼牙签，光肚皮，笑容邪恶，眼神暧昧，女人目光轻蔑，学她的动作，从头到脚的扫视，好像龙姑娘是抢她男人的假想敌，网上的气氛也是诡异，丧心病狂的谩骂，八卦的看客把龙姑娘的影片当壹周刊看，焦点永远是钱和色。现场像个马戏团，谁一激动，从人堆里跳出来了，合影整个人都熊扑在她身上，她要是没点力气，站都站不稳，忽然不知道从哪来章鱼手，手机伸到她脸上了，小心踩到！雀跃的儿童就在她脚边绕，老板在后面又在喋喋不休的像只八哥，旁边插嘴的人像只鹦鹉，邻档炮声隆隆，这就是她的街头舞台，爱恨正负能量的战场。龙姑娘以惊人的专注力和精力，美仪美态的唱着，大多数的时候看不出一点不自在和害怕，前移后挪，人堆里钻进钻出，如入无人之境。她邀请每个人进入她的歌声世界，那里有儿女情长，有天地自然，没有攻击欺辱，没有歧视不公。歌迷扶老携幼来看她，风雨无阻的来捧她，喝彩叫好，会替她打扇撑伞，给她礼物，带好吃的，替她拉开挑衅的恶人，同事会帮她按住骚扰的醉汉，她用歌声赢来的认同和爱戴是她的保护层，镜头前后的成千上万双的眼睛关注下，保护她不受那些负能量的伤害，能在这肮脏的世界里有尊严的活下去，唱下去。如果有一天，她登上大舞台，珠光宝气，长裙高贵，唱给衣着光鲜的达官显贵听，顶着票房的压力，她会不会想念菜街，那些风里来雨里去街头卖唱的日子，那是何等的艰苦但又快乐啊。

 

这个世界没有无缘无故的爱，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”. 恨龙姑娘有好多理由。一路收集下来，分门别类。

第一种恨，叫讨厌就是讨厌

1。丑，唱歌的没几个好看的，谁有长的像超模会去唱歌呢？在那些不好看的人里，龙姑娘算是美人了。说她嘴大，唱歌小嘴都会唱大的。那是优势，有利发声。嘴大微笑大，一看就知道是吃开口饭的。

2. 老。问题是年轻的都不会唱，再年轻又有什么用，太多不值钱。

3. 大陆人/东北人/讨饭的。可是东北不提供，大陆就没有，大陆不提供，香港都没有。你不喜欢不要紧，需要的人有的是，这口饭，光靠讨是讨不来的。

4.广东话不准还唱广东歌。可是广东话准的人不会唱，要是她们会唱，哪里还会轮到龙姑娘呢。香港歌星的国语都不准，国语歌到处唱，没人跟他们计较。意大利歌剧全世界唱，没有意大利人说你唱意大利文不准。也没有听哪个意大利人说用英文唱意大利歌剧好难听。以上四点对人的相貌，年龄，出生，口音的人生攻击，我想他们知道是上不了台面的，抓着言论自由的上方宝剑，自己也心虚。

 

第二类恨，叫你有什么了不起，

1. 假扮邓丽君，比不上邓。龙姑娘没有邓的东洋腔，也没有邓的山东腔。要说借鉴过谁，那是王菲的更多。艺术受他人的影响并不稀奇，谁敢说邓的唱法就是独门歌艺？日本人会来找你的。龙姑娘不是非邓的歌就不能唱，如果真的出于对邓偶像的爱，而产生对龙姑娘的恨，省省力气，市面上那几个打出牌子模仿邓，全世界商演邓家人都支持。龙姑娘去跟邓比？都快隔了一辈啦, 有跟过世的长辈争的么。

2.唱来唱去就那几首歌，那些红歌星一辈子不也就那几首，龙姑娘唱了 153首歌，还没到一辈子。那几首歌是龙姑娘的基本盘，稳拿的分，当然要保住，你听过，好多人都还没听过。龙姑娘就唱给你一人听吗？

3. 唱歌用眼睛电男人骗打赏。那是表演，眼神是其中之一，没人爱看死鱼眼，怎么那么天真呢，好像你去看人变魔术，看完了说都是骗人的，看电影，说都是假装的。世界上还有把艺术表演当真情真爱的，不能看，会受骗。

4. 听歌的都是老男人。听歌的什么人都有，就是小猫小狗来听，龙姑娘也一样唱。你有什么问题？是老男人还是龙姑娘对不起你过。以上四点由不服气产生恨，无法接受一个自己看不起的人那么强。

 

第三类的恨，叫她怎么敢赚我们那么多钱。

1. 她眼里只有钱。那么多不给钱的观众都听到了，包括你自己，你也没有觉得受之有愧。别人给她你就要不高兴，给的比你多，你也要不高兴。龙姑娘看钱笑你注意到了，龙姑娘怎么赚到血汗钱的你留意过么。由妒生恨常常来自于无能人口，因为他们自己赚不到。

 

第四类恨叫她真叫我失望，

1. 一开始是赞不停的歌迷，过不了多久腔调就变，叫她不要唱这样的歌吧，不合适她吃力不讨好。观点不同可以接受，可是接下来就开始唱衰龙姑娘，你这样下去会影响打赏（但是并没有）。四处煽风点火，攻击和他意见不同的歌迷，和我不同，那你肯定是错的。如果你觉得好，那一定是你的欣赏水平低。龙姑娘不是谁的自动点唱机，她唱什么，大家听什么，听到自己爱的，今天过年了，这首你不爱，永远都有下一首，这一首是唱给爱它的人听的。什么都必须按你的来吗

2. 我今天没打赏她，她连望都不望我，最后还给龙姑娘上课，作为一个歌手最重要的就是感恩。你作为一个歌迷最重要的是不是也是感恩？今天忙，客人多要收钱，眼睛没看你，你感恩过她今天让你免费听了一场吗？

3. 龙姑娘偏心，招呼人家不招呼我，是不是我给的打赏少？吃醋闹脾气。还来个最后通牒最后一次提醒你。龙姑娘一圈四面的走没少过一个面。龙姑娘纵有三头六臂十二双眼，也不可能谁每次都招呼到，你几岁了

4. 本来想帮帮她，跟她说话三句不回一句的。龙姑娘必须和陌生人探讨她的人生计划？

 

以上四点，在龙姑娘面前，他们认为自己是权威，是施舍者，是救龙姑娘出苦难的观音，或者是特别需要关注的人，比其他任何人都重要。爱恨就在一瞬间，龙粉从此转龙黑。新名字叫黑粉。他们通常不会离开，浑身散发的负能量，就像扩散的癌细胞，到处跑，希望取得他人的注意。一腔热情，一番苦心怎能被龙姑娘白白辜负。想着想着不寒而栗起来，龙姑娘是不是会战战兢兢，生怕自己哪里厚此薄彼，怠慢哪位，收了打赏就是还不清的债。爱还可以用来做绑架别人的武器，不能不从。由爱生来的恨，通常比由厌生来的恨，和由妒生来的恨更可憎。最后一类叫不知道自己该爱还是该恨。爱恨交织，龙粉龙黑来回变。给它个新名字叫龙酸。常常由第四类的第一种是好朋友，唱的是好，可是不能说是天后，我喜欢的歌星才叫好，龙姑娘绝不能比我喜欢的好。很多时候，拿苹果比梨，没有任何可比性。应该去你喜欢的歌星那里去传播正能量，走错了地方吧。九九归一，四海来的都是客，各怀目的和诉求，从开始到现在都还在的知音们，屈指可数。铁打的龙姑娘，流水的歌迷。在这张旺角菜街的江湖关系图里，龙姑娘在中间，歌迷在外围，当中有她和老板，她和其他歌手，她老板和其他老板，老板和摄影师，她和摄影师，歌迷和摄影师，环环相扣，节节相息，相互有支持也有冲突，有合作也有竞争，这台戏唱下去需要每一个人。红了之后的这块唐僧肉，谁都想沾点光。这是一个利益的生态链，也是一口爱恨情仇的高压锅，在名利之火上反复蒸煮，有情义如能幸免，因该是真爱。从来都觉得，利益面前，契约和公平是唯一的解，它是冰冷，但是护身，而并非人情，它很感性，但也伤人。不需要谁来讨人情债，说我带你出道是你的伯乐，需要的是我借你地你借我艺，互惠互利，来去自由两不相欠的契约。不需要好的蜜里调油，需要的是互敬互重，好聚好散，绝不口出恶言的公正。平衡的关系才会相安无事。龙姑娘是面被误放在旺角的镜子，照出芸芸众生相，有贪，有嗔，有痴，有妒，有恨，也有惜，有怜，有凛，有喜，有乐，更有爱。歌女漂泊天涯，找的是一个能安身立命的舞台，哪怕是风口浪尖，人来人往，有谁能陪她们走到头。等一切烟消云散，人间只有音乐不负人，它带来的快乐永远胜于沮丧，给与的温暖永远大于悲凉。